好教师：爱比技能更重要

前几日，读到李镇西访问美国马里兰州外托沃尔小学时发生的故事，颇有感触。

外托沃尔小学因其卓著的教育成果被评为全美“蓝丝带学校”，这在美国基础教育界是一项很高的荣誉。在与该校教师座谈时，访问团的中方教师请教该校校长成功的秘诀。没想到，这位校长既没有谈办学理念，也没谈课程创新、课堂改革，只是想了想，说道：“最根本的一点是我们的教师特别有爱心，他们对学生的关爱远远超过了他们对专业技能的关注。”

这个故事，让我想起了3年前的一件事。2011年的一天，我陪同九三学社中央副主席邵鸿，赴贵州省毕节市一所农村初中调研。在和学校教职员工的座谈会上，望着这些脸被高原的太阳晒得红扑扑的特岗教师，我说出了久存心中的一番话：“老师们，和城里的名师相比，也许你们没有和他们一样良好的环境和知识水平，也缺乏他们所具有的教学技巧和专业技能。在一般人的眼里，你们不是好教师，在很多方面都需要学习、提高。但我想说的是，你们有爱心、有责任感、有奉献精神，愿意在大山里，用人生最美好的青春，陪伴孩子们成长，送他们走出山门、迈向世界。在我心里，你们才是最好的教师！”

离开这所山村学校，我一直在思考。他们没有名牌大学的毕业证书，也不一定能教出大家，与通常意义上的名师相差甚远。那么，好教师到底什么样，应该具备什么能力？品德高尚、学富五车、点石成金，在他们的教育下，学生能够成为像钱学森、杨振宁一样的科学家，这当然是人们所期望的好教师，但这样的好教师要到什么地方去找？即使找到了，他们又愿意到农村、山区的学校任教吗？假使边远教学点也有了这样的好教师，真的能够或者需要将所有学生都培养成人们心中大家的样子吗？

答案是否定的。教育，尤其是基础教育，应该更注重学生成长的生命过程，而不是生命的终极意义，更不应该仅仅将其定义为学生成功的台阶。那应该是一段有阳光、有欢笑、有泪水的时光。所以在某种程度上，教师应成为职业化的父母，成为父母职责的延展。那么，父母对孩子本能的情感是什么？当然是爱！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，他们之间的差别只在于如何去爱、是否会科学地去爱。所以，教师应该成为受过训练，知道如何科学地爱孩子的职业化父母，而非高度理性的专业技师。

教师要给予学生的爱，是欣赏、满足、包容、鼓励、感动，也是陪伴。其中，教师最应该给予学生的是陪伴。如果没有陪伴，就不会有交流、有体验，更不会有教育发生。没有“母体”的陪伴，成长只能是一种野蛮生长，更不会有文明的传承。但是，陪伴学生需要教师首先具备爱的能力和责任的承担，而不仅仅是学贯中西、知识渊博，以及较强的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。

正如外托沃尔小学校长所说，是因为教师对学生的关爱，超过了对专业技能的关注，才令他们的教学质量更胜一筹。这一点，是无论贵州大山里的乡村教师，抑或美国优质学校的教师都明白的道理：从事教师这个职业，爱比知识重要，陪伴比传授知识重要。

（作者系国家督学、贵州省教育厅副厅长）